撰文：彭博社
合并多年后，全服务航空公司的效率依然很低
“这是我们在竞争中求生存的唯一出路”
表面上，欧洲的航空业似乎和20年前变化不大：法国航空(Air France)、英国航空(British Airways)、西班牙国家航空(Iberia)、荷兰皇家航空(KLM)和汉莎航空(Lufthansa)等国字头的航空公司依然主导着几个大型枢纽机场。但往深处探究，你会发现欧洲航空市场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过去10年左右的时间里，该地区的10家老牌航空公司合并成了三大集团，这种整合让欧洲航空市场的格局变得和美国很像。
变革遇到阻力
近年来，虽然美国航空(American Airlines)、达美航空(Delta Air Lines)和联合大陆控股公司(United Continental Holdings)的重组给各家带来了创纪录的高收益，但欧洲航空公司整合后的盈利却远远低于美国同行。欧洲航空公司的劳工状况依然动荡，罢工频发，还面临着多个国家监管机构的层层限制。另外，鉴于民族荣誉的原因，这些从属大集团的航空公司依然作为独立品牌来运营，推高了相关成本。
变革遇到的阻力在汉莎航空表现得最为明显。该公司管理层在2016年11月末同意向每名飞行员发放最高2万欧元的奖金，增薪4.4%，并撤销了削减福利的要求，这才平息了造成4500架次航班停飞的罢工。这次和过去三年来的罢工事件给汉莎航空带来了超过5亿美元的损失，公司高管表示他们已经不能做出太多让步。
“和我们一起前行吧，不要再一味维护旧合同，”负责汉莎品牌的管理委员会成员哈里·霍梅斯特(Harry Hohmeister)2016年11月30日在法兰克福机场的集会上对飞行员这样说，“帮助我们创造未来吧。”
汉莎航空大多数资深机长的年薪都超过22.5万欧元，在该行业的飞行员薪资水平中位于前列。但是在达美航空的飞行员涨薪30%后，汉莎飞行员也要求涨薪20%，而且他们可能不会就此满足于航空公司开出的条件。
同样重要的是，汉莎飞行员强烈反对公司把旗下廉价航空业务欧洲之翼(Eurowings)的规模增加一倍以上，至大约200架飞机。他们担心欧洲之翼会在德国工会鞭长莫及的奥地利雇用工资较低的飞行员，还担心管理层为了扩张廉价航空业务而不惜裁员。
“欧洲之翼不是你们的敌人，”负责欧洲之翼的汉莎董事会成员卡尔·乌利齐·加内特(Karl Ulrich Garnadt)在法兰克福机场的集会上说道，“这是我们在竞争中求生存的唯一出路。”
不是赢，就是死
让欧洲航空业深陷困境的一个关键原因是：航空公司数量太多，其中很多仍为国家资助。根据市场研究公司亚太航空中心(CAPA-Centre for Aviation)的数据，欧盟前三大全服务航空公司共占据了大约29%的市场份额，而美国的前三大航空公司主导了52%的市场。“相对市场规模而言，欧洲的航空集团太多了。”CAPA的分析师乔纳森·沃伯(Jonathan Wober)表示。
廉价航空公司这时乘虚而入。欧洲的三大廉价航空，瑞安航空(Ryanair)、易捷航空(EasyJet)和挪威航空快线(Norwegian Air Shuttle)，都是实力强大的竞争对手。廉价航空用极低的价格吸引旅客，但对附加服务收取高昂费用。只提供基本服务的廉价航空公司在2015年占据了40%的欧洲航空市场，2005年这一比例只有23%。瑞安航空的股票估值几乎相当于欧洲三大航空集团之和。
“没有迹象表明欧洲航空公司的压力会减轻，”前大陆航空(Continental Airlines)飞行员、如今为咨询公司麦肯锡(McKinsey)担任顾问的亚历克斯·狄克特(Alex Dichter)表示，“长期来看只有两种结局：不是赢，就是死。”
长线航班
与此同时，欧洲老牌航空公司在长线航班方面也面临挑战。受政府支持的中东航空公司，如阿联酋航空(Emirates)、卡塔尔航空(Qatar Airways)和阿提哈德航空(Etihad)等，推出了越来越多经停中东沙漠机场的东向航班，在崭新的飞机上为旅客提供一流服务。
CAPA的数据显示，2008年至2014年，这三家位于波斯湾的航空公司占从欧洲到印度和到东南亚航班的份额从22%增加到34%。与此同时，挪威航空快线和冰岛沃奥航空(Wow Air)这样的廉价航空也开始进军利润更高的长途航线，其超低的机票价格不含任何如免费餐食和行李托运等附加服务，而传统航空公司不愿把这部分服务从越洋航班中取消。
和汉莎航空一样，法航-荷航集团(Air France-KLM)也扩大了廉价航班业务，不过即使在这部分业务中，该集团也保留了合并前各自的品牌：荷兰皇家航空的泛航航空(Transavia)和法国航空的霍浦航空(Hop!)。2015年，法航-荷航集团裁减员工和把更多业务拨给廉价航空的计划导致员工的不满情绪急剧发酵，最终酿成了员工出手攻击高官，被撕破衣服的管理人员慌乱爬栅栏逃命的惨况。
只有国际航空集团(International Consolidated Airlines Group)的成本缩减计划达到了美国航空公司那样的效果。该集团由英国航空在2011年收购西班牙国家航空后整合而成。其成功的一个可能原因是：集团在2010年经历了总共22天的五次罢工，最终劳工做出了让步，如减少长途航班，员工的部分奖金和绩效挂钩。2013年，国际航空集团买下了总部位于西班牙的廉价航空公司伏林航空(Vueling)，以更好地与瑞安航空和易捷航空等竞争。2015年，该集团又收购了爱尔兰航空公司(Aer Lingus)，借力都柏林的跨大西洋枢纽机场来缓解伦敦希思罗机场的压力。
集团首席执行官威利·沃尔什(Willie Walsh)表示：“我们不怕说出心里话，我们对削减成本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