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机场鸟瞰图 来源：川观 6月27日，成都天府国际机场就将正式投入运行，届时成都将成为继上海、北京之后，中国大陆第三个拥有双国际枢纽机场的城市。据悉，成都天府机场本期建设有两纵一横3条跑道、71万平方米的航站楼以及相应的配套设施，能满足年旅客吞吐量6000万人次、货邮吞吐量130万吨的需求。根据《成都国际航空枢纽战略规划》，天府国际机场定位为成都国际航空枢纽的主枢纽，是服务成渝城市群的核心机场，重点打造国际客货运航空枢纽。 天府机场的选址从2007年就开始谋划，2011年5月正式启动，同年6月公布的《交通运输十二五发展规划》提出，研究建设成都新机场。经过两年三轮的评选，简阳芦葭优化场址在9个候选场址中最终胜出，并于2013年获得国家民航局批复。2015年1月6日,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批复同意成都新机场立项，2016年3月建设方案通过环评，随后国家发展改革委正式批复成都新机场项目工程可行性研究报告，同年5月27日项目开工建设。从最初的选址、批复到建成，天府机场建设周期长达14年。此次天府机场投入使用对于成渝世界级机场群建设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成渝为何要建立世界级机场群? 去年11月1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提出:强化城市群机场协同运营，合力打造世界级机场群。这也是国家层面首次就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世界级机场群作出重要指示，而在此之前，中国只规划了京津冀、长三角和粤港澳三大世界级机场群。 今年2月24日公布的《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中，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首次在国家重大文件中与京津冀、长三角和粤港澳大湾区处于同一等级，构建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主骨架，并建成国际性综合交通枢纽集群。而中国民用航空局在国新办落实《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精神发布会上透露，重点建设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成渝这四大世界级机场群。6月21日，国家发改委印发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综合交通运输发展规划》再次明确提出，推进世界级机场群建设。到2025年成渝世界级机场群航线网络通达全球，国际航空枢纽地位日益凸显。 按照中国民航管理干部学院教授赵巍定义，机场群是指以一两个空域资源丰富、流量压力较大的枢纽型机场为核心，周边联系相对紧密城市中规模相对稍小的机场辅助和新机场分担部分国内、短程航线，并逐渐辐射到更毛细航空网络的形态。相对应的是，世界级机场群则至少在在全球国际航空枢纽中具有应有的地位，一般来说与世界级城市群相伴而生。 估计有人会问，成渝地区为什么要推动世界级机场群建设？2009年，世界银行发布了一份很有影响力的年度发展报告《重塑世界经济地理》，林毅夫作为世行首席经济学家参与指导报告。报告指出，促进长期经济增长最有效的政策是那些有利于地理集中和经济一体化的政策，通过提升密度、缩短通勤、降低分割的基本思路，产生集聚效应和打破藩篱来推动一体化。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又该如何克服地理上的劣势，落实上述报告关于促进长期经济增长的基本思路？很显然，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首要任务就是改善对外交通条件，强化自身与外界的联系，畅通人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只有这样才能产生集聚效应，从而达到重塑中国区域格局的目的。 重庆四向开放通道 事实上，过去十年，从国内首趟中欧班列渝新欧的开行，到如今以重庆、成都为中心，初步构建起东南西北四向开放通道，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在推动形成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全方位开放新格局的作用日益明显，无不说明强化自身与外界联系的重要性。 当前，随着中央将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上升为国家战略，并赋予其在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中重要的地位，这意味着成渝地区在持续提升四向通道开放能级，完善开放通道互联互通的基础上，还应该加快建设世界级机场群。这不仅因为世界级机场群是成渝地区作为国家战略的标配，更重要的是航空运输与铁路、公路、水路运输相比，具有通达性更广、时效性更强、关联产业更高端等优势。在这个意义上，成渝地区打造世界级机场群是其建设内陆开放战略高地，引领西部地区开发开放、扩大辐射范围、突破地域限制、增强高端要素集聚能力、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之一。 二、如何构建世界级机场群？ 尽管目前国家有关部门还没有对成渝世界级机场群下了一个定义，不过，我们结合川渝各自的十四五规划纲要，可以看出这个世界级机场群就硬件来说，由四个4F级国际机场，以及若干个干线、支线、通用机场等共同组成。这其中，处于塔尖部分的4F级机场，包括重庆江北机场、成都双流机场、成都天府机场，以及规划中的重庆新机场。 4月29日，成渝世界级机场群建设调研座谈会在重庆召开 需要说明的是，川渝基础条件不同，也决定了两地在共建世界级机场群的路径也不尽相同。我们先来看四川。我们知道，四川两大4F机场中，双流机场已经运营多年，去年受疫情影响，其旅客吞吐量排名逆势跃升内地第二，仅次于广州白云机场。至于文章开头提到的天府机场，即将于6月27日开通运营。根据规划，未来天府机场将与双流机场保持错位发展，前者是成都主枢纽机场，后者则为区域航空枢纽，有点像浦东机场与虹桥机场关系。 因此，对四川来说，在完成了枢纽机场布局后，下一步除了提升双流机场的运营保障能力外，将重点完善干线、支线机场的布局。比如，四川十四五规划提到，建设乐山、阆中、达州（迁建）机场，加快广安、遂宁、会东、甘洛、雅安等机场前期工作，研究论证相关机场迁建工作。笔者注意到，《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综合交通运输发展规划》涉及到四川干线支线机场的内容，大致与四川十四五规划相同。该规划提出，推进阆中、达州（迁建）、乐山等机场建设，以及遂宁、广安等机场前期工作，规划研究雅安、内江机场建设。 与四川相比，重庆的情况截然相反。首先，随着去年12月18日，武隆仙女山机场首航成功，重庆此前规划的四小机场格局已经完成。重庆十四五规划提出，完成万州五桥机场、黔江武陵山机场改扩建。其中，万州五桥机场计划到2023年建成国际机场，2025年基本建成干线机场和区域性枢纽机场。除此之外，重庆还将研究万盛、城口、石柱、开州、秀山等支线或通用机场布点。这也意味着，重庆未来共建世界级机场群将重点放在塔尖上。 建设中的江北机场改扩建工程 来源：上游新闻 我们知道，当年四川启动天府机场选址工作一个重要原因是，受制于空域、环保、土地等多种因素制约，双流机场未来扩建的空间十分有限。不过，重庆不存在着类似的问题。一方面十四五要建成江北机场T3B航站楼、第四跑道，届时江北机场能满足年旅客吞吐量8000万人次、货邮吞吐量120万吨的需求，运行保障能力将进一步提升；另一方面，重庆还要推动新机场开工建设。对重庆来说，十四五既要保障江北机场扩建项目的顺利完工，又要开工建设新机场，任务不可谓不重。 应该来说，新机场自2019年首次写入重庆市政府工作报告以来，前期工作正加快推进。今年3月公布的2021年市级重大前期项目中提到，重庆新机场计划2022年开工，2029年建成。4月30日召开的重庆新机场选址报告评审总结会，更是标志着新机场选址进入到了实质性阶段。公开资料显示，重庆新机场预选场址地为璧山正兴，被定为是区域枢纽机场并承担货运枢纽功能，按照满足旅客吞吐量7000万-8000万人次，货邮吞吐量350万吨进行设计。 重庆新机场区位图 来源：网络 为什么重庆新机场要强调货运枢纽功能？一是便与江北机场实现错位发展；二是为落实《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提出的强化重庆、成都国际物流枢纽功能，合力建设国际货运中心的指示要求。我们知道，目前国内航空货运市场存在着东热西冷的现象。统计显示，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郑州五座城市机场，国际货运量占全国比重为90%。不仅如此，湖北省还联合顺丰集团在鄂州建设国内首个货运枢纽机场。如此下去，成渝地区在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作用，就会被削弱。 我们注意到，江北机场、天府机场（一期）货邮吞吐设计能力分别只有120万吨、130万吨，双流机场货邮吞吐设计能力更是不到100万吨，江北机场、天府机场相关数据仅仅相当于2020年中国内地机场货邮吞吐量，排名第四位首都机场的水平。而重庆新机场货邮吞吐设计能力高达350万吨，比鄂州货运机场设计能力330万吨还要高。在这个意义上，成渝地区世界级机场群提升航空货运能力的重任只能寄望于重庆新机场。 不过，重庆新机场要想实现市政府提出的十四五开工建设目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根据浦东机场、天府机场和大兴机场等机场的过往经验来看，重庆新机场如期开工建设的前提之一，是必须纳入《交通运输十四五发展规划》、《民航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的新建项目名单。目前这两个事关重庆新机场命运的专项规划还在编制中，谜底最迟明年年初揭晓。 事实上，除了加快推动机场及其配套设施完善外，川渝两地探索建立相关的协调发展机制也是成渝地区打造世界级机场群的核心要义。我们知道，数年以后，成渝地区直径300公里范围内，将存在着4个4F级机场，以及不少的干线、支线机场，难免存在网络结构和服务产品同质化发展问题，空域、航权等关键资源以及腹地客货资源方面的竞争比较激烈，因此加快推动成渝机场群建立协调融合发展机制，实现优势互补、合作共赢、协同发展尤为必要。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粤港澳机场群提供的思路是，广东省委联合广州、深圳、珠海等地方政府及省直属部门，推动省内机场加强合作，以资本为纽带，按照市场化原则，探索推动形成省内统一的机场运营管理主体，并与香港、澳门机场建立协调机制。今年重庆两会期间，重庆市政协委员、重庆机场集团监事会主席黄伟建议，川渝有关部门应积极沟通，共同向民航局申请制定国家层面的《成渝国际航空枢纽战略规划》，明确枢纽建设的目标、任务、工作措施及支持政策等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