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五角大楼的发言人近日声称,美国空军缺少约1500名飞行员。
于是,10月20日,特朗普签署了一项命令:允许美国空军在3年内召回1000名退役飞行员继续为空军服役,用于弥补缺额。
然而,空军并不买账。10月22日,美国空军发言人宣布:感谢总统的盛情,但是空军并没有召回退役飞行员的计划。
其实,美国空军心里明白:要想召回退役飞行员,只能指望“重赏”——召回一个飞行员,20万美元都不够用。总统光“动嘴”,却不给追加拨款,难道让空军靠“画大饼”来解决问题吗?这口黑锅我们可不背。
文|徐实 瞭望智库特约国际观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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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费压缩,裁军裁到不够用了
美国当了大半个世纪的超级大国,长期拥有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的空中力量,按说应该什么宝贝都不缺。
时下堂堂美军竟然也会缺飞行员,乍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真相着实如此——新飞行员培养得少,老飞行员离开得多。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乃是常理。
冷战期间,美苏两个超级大国都在积极为可能爆发的大战做准备,自然要储备大量飞行员——战争初期,人员损失可能极大,倘若没有足够的飞行员,就算有飞机也上不了天。
20世纪80年代,美国空军作战飞机在5000架以上,飞行员自然少不了。
冷战结束后,美国空军甚至一度面临战斗机飞行员过剩的问题。
于是,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空军裁减了1500名现役飞行员,1994年又裁减了500名。
在2000年前后,美国空军的飞行员大致还够用。
大概是因为觉得下一场恶战遥遥无期,美国空军觉得储备飞行员的紧迫性降低了,因此,培养新飞行员的数量持续减少——先是从1999年的330名下降到2005年的297名,此后亦没有增加。
这导致了飞行员队伍“新鲜血液”的供给不足。
由于军费缩减,美国空军不得不压缩战备值班,并且减少飞行训练。
从2003年起,美国空军战斗机部队的战备水平开始下降,2013年后下降得更为严重。2014年,由于缺乏零部件和维护人员,战斗机飞行员的飞行时间已经从200小时/年降低到了120小时/年。
飞行小时数的减少,使得新飞行员的成长变得更困难。
一名飞行员要经过一个复杂而漫长的培养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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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工”纷纷另攀高枝
提到老飞行员大量离开,倒是与美军的兵役制度和军人待遇有关。
由于越南战争造成美军巨大伤亡、舆论哗然,美国取消了征兵制度,完全采取募兵制。
形象地说,美国军队就是一只巨大的“国家雇佣军”,军人与军方是合同关系。
航校培养出来的飞行员,合同期一般是10年,以后可以选择续签。
在绝大多数美国军人眼里,服役不过是挣碗饭吃的手段,他们可没有什么政治觉悟。
军方近18年没怎么给飞行员涨过工资。而且,美国军方对军人承担的责任也极为有限,军人不得不自己谋划以后的路。
美国有15万以上的退役军人正在服刑,这个数字可以说明很多退役军人的实际生存状况。
Glassdoor是一个提供大量薪酬信息的美国网站,其数据由各用人单位的雇员匿名提供,数据可信度较高。该网站数据显示,美国空军飞行员的平均年薪为98552美元。
虽说这已经相当于美国人均收入的接近两倍,但考虑到飞行员长达6-7年的培养周期,这个数字谈不上多么亮眼。用同样的时间去读书,当律师、药剂师的收入更高。
美国空军飞行员的平均年薪为98552美元
人比人,气死人。拿美国空军飞行员的薪酬和民航飞行员的薪酬一比,差距还真挺明显。以美国航空公司NetJets为例,机长平均年薪约15.7万美元,比美国空军飞行员多了近60%。
美国航空公司NetJets机长平均年薪约15.7万美元
美国空军飞行员10年合同期满以后,跳槽到航空公司,马上就是机长,不必从副驾驶做起。
合同期满之后跳个槽,薪酬立刻增加60%,而且新工作几乎没什么风险——战斗飞行、高风险训练,全都不见了。这样的美差,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合同期满的战斗机飞行员纷纷离开美国空军、去过民航飞行员的舒坦日子,选择续签合同的越来越少。
美国空军长期指责航空公司“挖墙脚”,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2017年9月5日因飞机失事身亡的王牌飞行员舒尔茨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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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空军为啥不缺飞行员?
中国空军会不会出现与美国空军类似的飞行员短缺情况呢?
可能性还真不大。
与美国不同,人民空军是有政治觉悟和历史使命的军队,不是什么“雇佣军”。与美军主要依靠薪资待遇来留住飞行员不同,中国有自己的特色。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提出,以建立军官职业化制度为牵引,逐步形成科学规范的军队干部制度体系。这就是希望有专业技能的职业军人专注于爱岗习武,不应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空军飞行员的顾虑之一就是在到达一定年龄后不能再飞,退役之后没有保障。但如今空军部队普遍希望飞行员的服役时间尽可能长一些。
近年来,中国空军倾向于让飞行员飞行到生理状况允许的最高飞行年限,然后让他们转岗工作、发挥余热,直至由部队安排退休。
之所以采取这种安排,是因为中国空军的实力已经发生了质变,其中大有深意。
部队培养一名成熟的飞行员非常不容易。如果飞行员过早离开战斗部队,这种损失可以用“巨大”来形容。
近年来,科技的迅猛发展使得经验丰富的空军飞行员又有了新的用武之地。
他们因年龄原因停飞战斗机之后,便热火朝天地参与到了无人机的研发之中,为科研机构提供了巨大的支持和便利。
这些年中国无人机技术突飞猛进,察打一体无人机远销伊拉克,老飞行员们功不可没。
例如,空军首席无人机飞行员李浩,就曾是一名能驾驭6型战机、拥有30年飞行经验的尖子飞行员。
空军让飞行员在部队工作到退休,既能最大限度发挥飞行员的价值,也能为他们提供稳定的生活保障,两全其美。
李浩,空军首席无人机飞行员
国内飞行员短缺更多的是民航飞行员,由于近年来我国民用航空也发展迅速,众多民航企业纷纷涌入,但这些航空公司并没有有计划的对飞行员进行培养,造成一时的短缺。而空军却不同,中国空军从建军开始就有建军先建航校的传统,始终在根据自己的需要分步分批地培养飞行员。不仅如此,至2017年中国空军仍然装备约300架各型歼7、约200架各型歼8战斗机。这些二代机被替换下来是不久的事。而用三代机、四代机去替换二代机,肯定不会是1:1的比例,因为造价和性能都不成比例。用较少的三代机、四代机去替换二代机,就意味着有一部分飞行员会显得“富余”。所以,换代尚未完成的中国空军应该不会出现“飞行员荒”,但是改装新机、形成战斗力的工作量显然不小。
值得强调的是,中国空军的飞行员使命感和荣誉感非常强烈!
20世纪90年代是部队待遇相对最差、境遇最困难的时期,一个正团职干部的收入不到外企小白领的1/3。电视剧《和平年代》高度真实地描绘了当时部队的状况,引起了很大社会反响。即便如此,素质过硬的军人仍在坚守岗位。
如今尽管在市场竞争之下,许多民航企业尤其是些中小航空公司因为发展过快,飞行员短缺将目光投向空军飞行员,中国空军也确实面临着飞行员军转民的问题,但这毕竟是局部的个别现象或是一些退役飞行员的选择。况且如今空军飞行员的待遇早已今非昔比,除了为飞行员们提供更好的条件,国家还尽最大努力解决飞行员们亲属的工作生活学习问题,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大部分中青年飞行员拒绝了航空公司的高薪,只因深爱一身军装、深爱他们守护着的祖国蓝天。这种精神境界,真不是混碗饭吃的凡夫俗子能够体会的。
参加建军90周年阅兵的战斗机飞行员接受采访
现在,中国空军终于盼来了四代机歼20,可以说是人民军队发展得最好的时期,年青一代的飞行员献身国防事业的劲头就更足了,怎么会轻易告别这身军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