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7日早晨8时30分,闫鹏菲换上灰色制服,钻入“战车”,开赴“战场”。
“战车”实际上是多功能驱鸟车,由皮卡改装而成。车厢上有一座白色的炮塔,两根10厘米口径的炮管斜指天空,炮管下面是两个高音喇叭。据闫鹏菲介绍,为了在这个特殊的“战场”战胜特殊的敌人,每名驱鸟员要熟练运用多种武器,从生态防治到设备驱鸟、从煤气炮到语音驱赶,可谓多种多样。
为了让记者更深入地了解驱鸟员这个职业,闫鹏菲拉着记者上了“战车”。
-本报记者王宁通讯员张璐
1见识各种驱鸟高招
刚刚开上场道(飞机跑道周围的道路),闫鹏菲抬手按了电脑操作屏幕上的一个按钮,顿时从头顶上传来一阵杂乱而凄厉的鸟鸣声。这绝对是记者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听得久了,头皮都有点发紧。“这是各种鸟类死亡时发出的声音,有研究表明,同类死亡时发出的声音对鸟类有很强的恐吓作用。 ”闫鹏菲丝毫没有受影响,带着淡淡的笑容解释着。工作时,炮塔上的两个高音喇叭要一直播放着这段象征死亡的声音。
向前走了一段,闫鹏菲发现场道周边的草坪中有几只鸽子,又抬手按了驱鸟车上的另一个按钮。“轰、轰”接连两声炮响,鸽子四散乱飞,眨眼间飞离机场围墙。看到记者担心的眼神,他连忙说:“放心吧,鸽子不会受伤。这是炮塔上的煤气炮,让煤气在炮筒中爆炸,发出巨响惊吓鸟类。 ”
在行至一处草丛时,闫鹏菲对记者说:“我们平常不仅要对鸟类进行驱赶,还要时刻控制场道边草的高度,根据工作经验,必须将草丛高度控制在10-15厘米左右,这样最不易吸引鸟类。机场的水土很好,夏天的时候,一场雨下来,草就会疯长,而且蚊子很多,能把驱鸟车的前窗全布满。”
“不仅如此,为减少鸟类在机场周边栖息的可能性,我们还要定期清除机场周边的鸟巢,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清理5-6个。 ” 闫鹏菲说。
绕着2.5公里的场道走了数圈,另一位驱鸟员开车上了场道,这意味着闫鹏菲可以下班了。
跟随闫鹏菲进行驱鸟的两个小时里,车顶上一直回荡着凄厉的鸟鸣声,记者早已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他却每天要在车里呆十几个小时,绕着场道一圈圈地巡查。面对记者的惊讶,闫鹏菲笑了。“这已经算不错的情况了。我们最怕的是航班延误,一旦发生航班延误,我们需要持续在场道内进行驱鸟工作,直至航班恢复正常。 ”
2精通鸟类生活习惯
此前有媒体报道过,重量为500克的鸟,与飞行速度为每小时370公里的飞机相撞,将产生高达3吨的冲击力,就像“炮弹”打在飞机上。而由于机场生态环境好,适合鸟类栖息,加上附近的居民也养鸟,所以鸟类不可避免地经常出现在机场,对飞行安全产生极大的隐患。可以说,驱鸟员就是保障航班顺利起降的幕后英雄。
让记者惊奇的是,在场道里每看见一种鸟,闫鹏菲都会随口叫出它们的名字,聊起它们的习性。“我们驱鸟的目的并不是要伤害它们,而是为了保障飞行安全。 ”
提起在机场周围活动的鸟类情况,闫鹏菲如数家珍。“春秋两季鸟类最多,春天鸟类要搭窝、育雏,秋天鸟类要迁徙,还有幼鸟长成成鸟,是活动最频繁的时候。现在活动在机场内的鸟类以喜鹊、家鸽、野鸡、麻雀为主,春天的时候一些候鸟也会出现在机场周围……喜鹊很聪明,看到我们的车过来,距离很远就飞走了。鸽子却笨笨的,人走到身边都不怕,只能用煤气炮对付,否则的话,尤其是家鸽,对飞机安全飞行影响很大。
3 “战斗”任重道远
2013年,闫鹏菲刚到机场工作的时候,驱鸟的活儿很少。那时一天只有有限的航班,要操心的事儿不算多。
而随着通航城市不断增加,驱鸟员的工作频次也数十倍增加。
根据民航局的规定,驱鸟员要在机场第一趟航班起飞前半小时上岗,到天黑鸟归巢后下岗。为了保证航班安全,驱鸟员们每天9时左右就要开着多功能驱鸟车巡场。 “下班的时间不一定,最后一班航班起飞后基本都将近半夜12时。 ”每天十四五个小时,他们一直在与鸟战斗,即使吃饭和上洗手间都要轮流去。
劳累这种事儿,缓缓也许就能摆脱。但,乏味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他们工作的主要流程,就是独自开着车在场道里一圈一圈地巡查,一天下来,累计要跑至少200多公里。这样的路,走上一遍可能觉得有趣,日复一日,那种枯燥就难以想象了。
尽管目前已使用了多种“高端武器”,但不能丝毫放松警惕。闫鹏菲对记者说,“有时候赶跑了这边的鸟,那边又有鸟飞过来;连周围的草丛中也要仔细进行排查,甚至还要防止附近的野兔子、野鸡之类的进入场道区域。 ”
驱鸟工作这么长时间你不会累吗?严寒酷暑不苦吗?面对记者的疑问,闫鹏菲坚定地回答:“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就不求轰轰烈烈,只讲扎扎实实。航天事业的发展是必然的,更是人类社会进步的需要。为保障飞行安全,驱鸟工作让我们成为空中卫士,但同时也时刻警示着我们要掌握更多的驱鸟技术,让鸟儿远离飞机,与我们共享一片蓝天。 ”
记者手记
跟随闫鹏菲体验驱鸟的两个小时里,围着场道一圈圈绕,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枯燥无聊,可对于驱鸟员来说,天天就是这样工作。不仅如此,当看到那一片片草坪时,想象着要不定期对草坪进行控制清理,记者开始觉得发怵。但对于闫鹏菲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不仅如此,他还干得有滋有味,投入极高的热情。
今年25岁的闫鹏菲已经在驱鸟岗位上工作了4个年头。 4年来,无论是面临恶劣的天气还是重复着枯燥的工作,闫鹏菲都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从张家口机场通航至今从未发生一起因鸟类撞击而影响航班正常起降的事故,这一切离不开像闫鹏菲一样的在幕后默默奉献的驱鸟员。
“安全飞行责任重于泰山。”是他们心中不变的信念,他们深信:认真做事只能把事情做对,用心做事才能把事情做好。
闫鹏菲和另一位驱鸟员对驱鸟设备进行检修。闫鹏菲驾驶驱鸟车奔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