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2016年发布的《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2018年发布的《长三角地区一体化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以及2019年5月13日审议通过的《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纲要》,长三角地区一体化发展的目标是:“把长三角地区建设成为全国贯彻新发展理念的引领示范区,成为全球资源配置的亚太门户,成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级城市群”。
世界城镇化发展的经验表明,一个世界级城市群至少呈现五个方面的特征,即:(1)城市群规模大,城市密集;(2)城市之间分工明确且联系紧密;(3)是地区或国家经济发展的中心;(4)拥有一个以及上的国际中心城市;(5)有发达的现代交通体系与全球性国际航空枢纽。因此,长三角世界级城市群建设必须发挥好上海发挥好龙头带动作用,推动南京都市圈、杭州都市圈、合肥都市圈、苏锡常都市圈和宁波都市圈的差异分工与协调发展。
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研究,决定全球城市竞争力的指标有8个,包括(1)经济活力、(2)环境质量、(3)社会包容、(4)科技创新、(5)全球联系、(6)政府管理、(7)人力资本潜力和(8)基础设施等。其中,全球联系与基础设施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机场和机场群,它们相伴城市群的发展而发展。
因此,长三角世界级机场群发展的目标是:“建设面向全球、辐射亚太、引领全国的世界级机场群”。即:
· 将上海浦东机场建设成全球性航空枢纽,亚太地区的门户,助力上海市全球中心城市建设;
· 将杭州、南京机场建设成亚太地区国际航空枢纽,服务于“一带一路”的建设;
· 将合肥、宁波与温州建成区域航空枢纽,强化对长江经济带与长三角地区融合发展战略的支撑。
最终形成至少拥有一个多机场系统(上海)、两到三个大型国际航空枢纽,彼此既差异化分工,又能够依托便捷的综合运输体系实现互联互通的机场群。
2018年,长三角地区开通定期航班的机场共23个。其中,7000万级机场、4000万机场、3000万级和2000万级机场各一个;1000万级机场3个,千万级以下机场16个,基本形成梯次发展的集群格局。2018年,长三角地区23个机场共完成旅客吞吐量约2.48亿人次,折算人均出行次数约为0.75次,与世界级机场群的人均出行水平还有一定距离。
具体到市场结构:
· 浦东国际机场的国际航线份额已超过国内航线市场份额,正朝向全球性航空枢纽迈进;
· 南京与杭州也在加大国际市场开发步伐,亚太地区航线网络不断完善;
· 合肥、宁波与温州机场的区域市场份额不断壮大,国内航线网络也在不断完善;
· 长三角地区机场群的差异化分工与发展的态势初显。
正是因为分工的差异化与发展的梯次性,长三角地区大型机场之间已具备了协同发展的基础。以2019年5月航班计划数据为例,浦东机场的通航点达到226个,单位航点的航班频率为22个、基本具备竞争全球性航空枢纽的基础;单位航点的运力投放为3999个座位、平均机型座位数达到183个,这与世界级国际航空枢纽还有一定距离。杭州与南京居于第二梯队,单位航点的频率基本与浦东机场持平。虹桥、宁波、温州居于第三梯队,以服务于本土市场为主。这种相对差异化的分工与定位,有效促进了上述大型机场之间的市场互动,尤以上海、南京、杭州之间最为明显。
2018年调查数据表明:
· 上海本土居民非上海两场出行的需求,在南京与杭州之间分配,51.1%选择了杭州、48.9%选择了南京;
· 杭州本土居民非本场出行的需求,右上海、宁波与南京之间选择,65%选择了上海、28.8%选择了宁波、6.2%选择了南京;
· 南京本土居民非南京机场出行,在上海和杭州间,90.8%选择了上海、9.2%选择了杭州。
因此,未来长三角世界级机场群的建设与发展,需要在以下四方面发力:
一是要突破政策壁垒。这里至少涉及三个方面,(1)是立足于一体化发展规划建立高度协同的发展机制,包括高等级的协同管理机构与议事机制等;(2)是统筹国家层面赋予长三角地区的便利化政策,如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是否可以进一步扩展到其它口岸机场,尤其是合肥、宁波与温州等;(3)是要破除本位主义思想与做法,譬如上海第三机场的争论,就需要突破行政区划的概念,考虑第三机场建在上海行政区外的可能。
二是强化顶层设计。一体化的顶层设计不是推倒重来,而是要尊重历史、尊重经济与市场发展的内在规律,立足于现状进行战略选择。长三角地区机场群的布局与分工,已具备差异化与协同发展的基础,并不适合颠覆性的设计,而是要强调继承与优化。可能有两个关键问题需要通过顶层设计来解决,即(1)上海是否需要建第三机场、第三机场建在何处?(2)南京与杭州两个机场如何实现更为精准的定位与发展分工?
三是协同资源配制。目前,中国民航发展面临的最为关键问题就是空域资源、航权资源与航班时刻资源的配置问题。空域资源,需要在更高层面的协同与沟通,与国家安全与经济发展战略密切相关,难度较大;航权资源,分配与管理权限在行业管理部门,但协同的机制与基础在地方,长三角地区航权资源配制上最值得讨论的问题就是杭州与南京两个机场如何开通洲际航线,应该开通怎样的洲际航线的问题?航班时刻资源,是眼下各大机场发展的决定性因素,长三角地区在协同配置过程中应该考虑的不是简单的扩大规模问题,而是如何提升航班时刻资源使用与配置效率问题。
四是完善综合交通体系。一方面是要完善长三角城市群内部交通网络,畅通城市间的连接;另一方面则是要完善综合交通枢纽建设,解决好大型机场与其它交通体系之间的最后一公里问题,建成立体交通枢纽。同时,还要强化服务组织,强化机场与航空公司的战略合作关系,多式联运与空地代码共享的服务应该能够得到广泛的开展。鉴于长三角地区综合交通运输体系建设的基础,上海、杭州、南京、宁波、合肥等机场都应该构建“1小时”的地面运输与交通服务圈,促进彼此间的互联互通。当然,还可以利用数字化技术,开展基于区块链技术的“跨航司中转”产品与服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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